從《刺馬》到《投名狀》 | 農藥百科
![從《刺馬》到《投名狀》](https://i.imgur.com/WMTbIbA.jpg)
2022年1月24日—1973年張徹的《刺馬》一出,最令人矚目的是演馬新貽的狄龍,因為影片巧妙地利用他深入民心的大俠形象,給角色賦予了超越傳統反派面譜的人性深度。《投 ...
![從《刺馬》到《投名狀》](https://i.imgur.com/WMTbIbA.jpg)
1973年張徹的《刺馬》一出,最令人矚目的是演馬新貽的狄龍,因為影片巧妙地利用他深入民心的大俠形象,給角色賦予了超越傳統反派面譜的人性深度。《投名狀》的改編各方面皆大異其趣,但起用李連杰飾演龐青雲卻是重師張徹的故智,而演出層次之細緻,人物性格心理刻劃之複雜深刻,更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《刺馬》儘管某程度上顛覆了狄龍既有的英雄形象,傳統武俠片的格局及價值觀卻絲毫無損。三主角皆能以一敵百,狄龍腹部插著刀仍可與姜大衛單打獨鬥幾百回合(他堅持要「親手拿下張汶祥」)。姜大衛最後從容就義慘受剮刑,亦完全與張徹一貫的受難英雄公式一致。他刺馬的動機也十分單純,就是為二哥(陳觀泰飾的黃縱)復仇,誅殺勾義嫂殺義弟的奸雄,完全以傳統倫理道德的捍衛者自居。狄龍代表的則是不擇手段追求個人欲望滿足的悲劇,他與義嫂米蘭(井莉飾)的一段不倫之戀在張徹作品中較為罕見,但其成就個人功業的野心和動力,卻實與《馬永貞》(1972)的陳觀泰、《憤怒青年》(1973)的王鍾或《洪拳小子》(1975)的傅聲代表的「下層青年不惜一切向上爬」同一個口徑。
張徹的電影固然是崇尚個人英雄的世界,七十年代也是個人主義抬頭、個人努力改變命運的神話深入人心的純真年代。畢竟香港那時經過了原始資本積累的階段,中小企業興起而大企業的市場壟斷尚未成形,社會流動性強,到處都是機會。《投名狀》卻出現在香港回歸十年後,一個曾經滄海,純真不再(Loss of innocence)的年代。李連杰再也無法像狄龍那樣,把「凡阻我路者,皆要踢開」説得如此理直氣壯。同樣是為求目的,不擇手段,「讓全天下的老百姓都不受欺負」的理想,自然偉大和神聖得多。
從這個大義然的堂皇藉口,影片不但觸及政治野心家欺人必先自欺的道理,以及目的與手段、原則與妥協的倫理學課題,更打開了一道反思中國歷史的缺口。像「犧牲小我,成全大我」、「穩定壓倒一切」等原則是否至高無上?而底線又在哪裡?單是上一世紀的中國近代史,便有太多這類例子呼之欲出。
此外,對政壇風波險惡,官員自私陰毒的描寫,《刺馬》僅止於對白交代,《投名狀》卻立體和深刻得多。李連杰最大的悲劇不再是個人欲望不容於社會綱常(金城武飾的姜午陽行刺他卻非其對手...